高二到大三的五年:从虚无主义到存在主义

about my life meaning's think

前言

这是一篇记录高二到大三这五年期间的,关于自我的挣扎的,关于自我存在的思考的一篇随笔。关于高中时期,大学初期的个人所思所想已经无法获得原貌,属于现在的我对于我的回忆的一次抢救性考古。

希冀未来的我不堕于平庸对得起现在我的求索,也希望如果有同样深陷存在主义危机的人读到这片文章时有所帮助。

正文

先讲讲我的高中背景,一所县中,但是水平算得上不错,也有个省重点的名号,每年也出几个南大,要是运气尚可,那第一便能摘到清华或者北大的桂冠。我并不是正常考上我的高中的,而是通过特长生选拔进的高中,特长生是直接进实验班的(当然,我的中考分数也够我进实验班),不同的高中有着不同的说法,但是这里的实验班指的便是我高中最好的一个班,高一上这个学期,我们尚未分科,期末考便是三门主课加六门副科全考,总分为$3* 150 + 6 *100 = 1050$ ,具体的分数我已记不清楚,只记得大约900分出头,是全校第二。

分班考的分数已经忘记,不过顺利进入了最终的理科强化班的名单,学校有一条强大的主流,便是学竞赛,不是为了拿奖牌,而是为了强基计划,自主招生这类大学的特殊招生通道。我学的是物理和数学,不过最终数学在高三选拔没进校队,物理进了,最后考了个国二,也是凭这张奖状走了自主招生,进了一个双一流title的一般学校的一般专业。

以上就是背景,不过呢,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,从高一的全校第二,到最后的堪堪进入双一流,我的坠落显得太过夸张,事实也是,最终高考我大约在全班倒数前三。

大约在高一下到高二这段时间,我喜欢上班里一个女同学,不过呢她后来进的是文科实验班,这段爱恋她应该也知道,不过这并不重要,作为一个引子:在这段无始的爱恋后,我陷入了负面情绪,并引发一个长久的思考,或者说对自己的拷问:人活这一世,最终都以死结尾;人类这个种族,我看不见未来,谁也不知道是否会走向毁灭。牛顿式的机械唯物主义宣告的宇宙犹如一个巨大的机械钟摆,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机械的运动,在这种语境下,人类只是无意义的零件,人活着没有意义,无论是死还是活,都是巨大机械钟摆决定好的,既然一切都已注定,那么努力,意义这些概念,便没有存在的价值。

在这种苍白的感受面前,我最终得出了结论:人活着没有意义。人就应该去死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思考给了我一个连锁反应,我从高考中抽离,开始思考高考这件事本身:高考在客观上无疑是一个合理的,符合大多数人,大多数普通人的,现行阶段下最合理的一个制度,但是一想到刷题以争取一个高分的行为,我从中却品味到一丝宗教般的狂热,一种苦行僧似的苦修。我厌恶,甚至说,害怕这种极端的狂热。不仅如此,高考以一种决定论的态度,告诉所有人:高考分数等于大学等级等于未来人生的成功与否。或者说,所有人都以一种决定论的态度裹挟着高考。但唯文凭论是可笑的,所谓的大学文凭,只不过一张四年学费的收据。

理智告诉我,我还没有完成高考,这种思考无疑是有害的,我应该努力学习解题技巧,争取拿一个好的分数,然后上了大学之后再思考这件事。但是有这样一个自毁的机会摆在我面前,正如站在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,浮现的冲动不是逃离,而是跃下,人总是会因为自己有着自毁的这种自由而兴奋。

我窃喜着自毁,便选择了摆烂:我开始睡觉,读小说(btw,我看推理的爱好也是这时养成的。),成绩开始可能也开始稳定地下滑。从小养成的唯物思想也向我发出痛苦的哀嚎:上帝已死。是啊,上帝已死,于是没有一个伟大的存在告诉我们,什么是对的,如何获得救赎。我无法也不可能从宗教中得到慰藉。我们从神之子变成了被无情抛弃到荒原的野兽,人的欲望退行回同野兽的生理欲望的同等存在。我们的存在是什么?我们的存在只是一次天雷引起的原始细菌,再在无数次变异中结出的概率论的果吗?

在这种语境下生活是痛苦的,在无望的夜晚,我曾想过自杀,但最终一句不知从何来的话语浮现于我的脑海:选择死亡本身就是对死亡的背叛。我选择了痛苦地活,至少麻痹地活。所幸,人总是会选择自己寻找出路,我无意间了解到了存在主义,萨特在存在主义即人道主义的演讲中告诉我们:一个意义先于存在诞生的东西——例如钟表,所存在的全部意义只是指示时间——人没有这种先于存在存在的意义,人是 自由 的,人的意义来自于自己的选择。存在主义为我的生存寻得一个借口,我要选择自己的意义。不过这个过程并不顺利,事实是,在约两到三年的时间内,虚无主义和存在主义反复地争夺我思想的高地,我时而觉得人生无意义,时而觉得我应做出自己的选择。现在来看,这多少源于我既缺乏选择自己真正的选择,也缺乏忙碌或者说对自己选择的行动:人总是会在无所事事时选择折磨自己。

之后便是加缪,我的死亡观诞生于我的思考,但和加缪的思想可谓不谋而合:人总是可以选择何时去死的,在死后便会拥抱永久的宁静,既然如此,何不再活一天看看事情会坏的什么程度呢?

加缪的名句:人唯一需要严肃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,那便是自杀。

自杀,或者说去死,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只受个人意志,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的事,考虑自杀也就是考虑生命为何而活,即人生意义的问题。

事实上来说,存在主义已经给我一个解答,所欠缺的无非是一个找寻自己人生意义的结果,可是意义哪是这么好寻找的呢?存在主义是强者的哲学,它把人丢到孤零零的荒野,再逼迫人去寻找一个名为意义的庇护所,还要求人时时刻刻加固这个庇护所。所幸我可能确实找到一个,便是做游戏,这是另外的故事,这里不谈。

大学生活是混乱的,既保有学校的规矩,又接壤着社会。既有循规蹈矩,大学当高中上的卷王;也有翘课实习的不合群的学生。更何况还有疫情,导致上了许久的网课,我的大一便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,人的自毁倾向便在这种时刻滋长,我的自渎频率前所未有的高。一边做着不切实际的梦,一边自甘堕落。所幸,我天生有着反传统,反大众,离群的特质。我最终为了逃离专业内的高中氛围,还是选了个技术学了起来。于是又同时被希望和绝望拉扯着向前走。
我是幸运的,我关注的up主总是会给我启发,高中时,我习得了做游戏的梦想。现在我又获得了希望

关于康米:我希望自身能有自由的发展,需要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,这个社会需要思想开明的人民,丰富的物质。所以为了我自己的发展,我应当助力建成这样的社会。即,为了我自己的发展,我需要同样地助别人有平等发展的可能。

这五年间,在痛苦的长夜中,我瞥视到一抹金黄的黎明,或许在下个五年,或者更久的未来中,我又会有新的苦痛,但新生命的第一声总是啼哭:不要害怕眼泪。况且,人总是要面对自己的,人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?在现在就找到一份答案,或许是一种幸运。


一些其他的话

五年摇摆,换做2000字的短文。放在别人眼里或许也只是无病呻吟。只当记录当下,取悦自己。

这五年来看过不少鸡汤,或者人生感悟什么的。记录一些,权当回顾,亦作启发。

“看得见希望时无所畏惧,看不见希望时就应该放弃吗?” 在黑暗的时代,群星是否也应该熄灭?
有一个超越时空的回答是:“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”

西方有一条重要的世俗,或者主流,寻找自己的热情。但热情这种东西不总是能有的。
3B1B在毕业典礼中给出的答案是:行动先于热情。尝试-成功-成就感,行动本身先于动力。

要做理想主义者,是需要实干和牺牲的。不要成为空想主义者。——纪念特蕾西娅

等待,思考,斋戒——《悉达多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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